電動車龍頭Tesla老闆馬斯克（Elon Musk）近日威到盡，隨着該公司股價暴漲，他極速晉身世界首富，更可望成為史上第一個擁有3000億美元資產的宇宙級巨賈。但這位「鋼鐵俠」現在可能憂喜參半，事關美國總統拜登、財長耶倫明言要開徵一種名為未變現資本增值稅（Unrealized Capital Gains Tax, UCGT）的新稅，即是所持股票齋計賬面利潤也須徵稅（以往只在沽貨時抽稅），主要針對坐擁身家10億美元以上、交稅甚少的上市公司大股東。舉例說，按照馬斯克今年身家漲幅，可能要交200億美元稅；但若明年股價下跌，唔知有冇得「回水」。
賬面資本增值照計
中美不少富豪最近都為「稅」苦惱，這邊廂中國將開展「房地產稅試點」，一些手持數十間物業的大戶們，現在恐怕震騰騰；西面那邊廂，為了增加稅收及縮窄貧富差距，美國財長耶倫上周提出開徵UCGT，作為現行資本增值稅（CGT）的加辣版本，而總統拜登已經對此表態支持。
簡單來說，美國現時設有資本增值稅，涵蓋股票、物業以至藝術品等絕大多數資產類別，稅率分為0%（納稅人年收入4萬美元以下）、15%（年收入4萬至45萬美元）、20%（45萬美元以上）3個級別，但一律在沽貨變現時才「埋單計數」。舉例說，一個富人在年初用1000萬美元入市買股票，到年尾以1500萬美元沽貨，結算獲利500萬美元，依例須繳交100萬美元（稅率20%）CGT。不過，若他在年尾無沽貨，一直持有至翌年，由於尚未變現（realized），利潤留在賬面，就不用交任何CGT。
與此同時，在同一個稅務年度內，資本增值與資本虧損可以互相offset抵消，譬如該富人買A股票賺了500萬美元，買B股票則損手400萬美元，在年尾同皆沽貨，其已變現獲利數額為100萬美元，只須繳交20萬美元CGT。所以每逢年尾，美股市場往往湧現這類結算盤，俗稱tax-loss harvesting，源於投資者盡力減少納稅。
對美國政府來說，現行CGT最大問題是富人們一日未沽出資產，政府就收不到他們的資本增值稅。尤其像Amazon貝索斯、Facebook朱克伯格這些上市公司創辦人，自公司成立及IPO以來，在公開市場減持股權數量有限，手上始終持有大量股份，隨着股價上揚不斷升值，滾存至數以千億美元身家。更甚者，這些科網巨擘通常有許多財技手法避稅（例如把巨額現金留在愛爾蘭、開曼群島等避稅天堂，以及大增資本開支以減少賬面利潤），本身已被視為嚴重under-taxed，再加上大股東納稅也不成比例，難免會成為貧富不均現象的眾矢之的。
針對頂層0.01%超級富豪
正因如此，耶倫提出的UCGT擺明針對這些上市公司老闆，預料適用於淨資產10億美元或以上富豪，總數不超過1000人，名副其實屬於美國最上層0.01%。據耶倫建議，這批超級有錢人（extremely wealthy individuals）每年報稅時，須申報名下資產價值變動，除了繼續如常繳納CGT，還要為未變現（realized）的賬面利潤交稅；但她尚未提及UCGT擬訂稅率水平，諸如是否跟從CGT以20%封頂。
以馬斯克為例，隨着Tesla最近12個月股價暴漲接近200%，再加上其名下另一公司SpaceX最新估值也達到1000億美元，這位鋼鐵俠現時身家高達2800億美元（據Forbes估算），單計今年就進賬超過1000億美元；難怪有人笑說，馬斯克用9個月時間賺到的錢，多過股神畢非德90年總和（後者目前身家約1000億美元）。
然而，倘若UCGT落實，假設稅率定於20%，馬斯克今年可能要被徵稅超過200億美元，他若不大手沽出Tesla股票套現，不知如何「嘔」出這筆巨款交稅。當然，UCGT尚未定局，即便實施，相信也不會設追溯期，馬斯克暫時毋須太過擔心；但他乃美國今年身家暴漲之代表人物，所以有人把UCGT戲稱為「馬斯克稅」（Elon Musk Tax），看似為其度身訂造。
UCGT表面上只針對美國最有錢的幾百個超級巨富，惟可能對整體金融市場也構成深遠影響，包括令上市公司老闆或有誘因減慢股價升幅，避免被徵收天文數字稅款；就算他們願意乖乖交稅，每年年尾可能要賣股籌旗，或多或少對市場帶來沽壓。與此同時，部分富豪會籌謀把更多資產配置於美國境外市場，嘗試逃避稅網。
身家縮 稅局回水否？
除此以外，還有不少細節會引起爭議。再以馬斯克為例子，假設他今年受惠於Tesla股價上升，賬面賺1000億美元，並被抽稅200億美元，但若明年Tesla股價下跌「打回原形」，他又能否向稅局申請「回水」？
再者，現行CGT涵蓋物業、藝術品等資產，一概以沽貨作實，有交易價作客觀指標，倘稅局也向這些資產的未變現利潤徵稅，例如評估一幅畢加索名畫今年升值幾多，屆時恐怕有排拗。
不過，美國社會針對貧富不均的負面情緒日益高漲，超級巨富們儘管心懷不滿，亦未必能夠阻止「馬斯克稅」上路；就如中國樓市大戶觀望「房地產稅」，但願「試點」措施（包括徵收範圍及稅率）溫柔一點。馬斯克若不開心，不妨看看正在西班牙度假的馬雲，心理或可平衡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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