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貓奴" 的生活札記: 特斯拉復工，但蘋果訂單蒸發中，中國經濟步入轉捩點

2022年5月9日星期一

隨著確診人數遞減，封城超過一個月的上海，一方面持續清零，一方面也快馬加鞭展開復工復產。

4月28日，上海市經信委發布第二批復工復產企業的「白名單」，隨後1,188家公司和工廠獲准恢復運轉，多為半導體、汽車、物流、生技醫藥等重點行業，不乏紫光展銳、環旭電子、華為上海、金士頓、松下、上海ABB等重量級企業。

隔了數日又有新政策宣布。5月2日，上海市發改委等部門發布「上海復工復產52問」，表示下一步還將公布商貿企業復工復市工作通知，以及疫情防控指南，建立商貿企業復工復市「白名單」。

供應鏈危機跟著疫情一起蔓延，全世界產業界包括台商，無不期待上海的製造業重新上鏈。

《中國新聞網》報導，4月18日上海首批包含特斯拉（Telsa）等666家「白名單」企業，獲准復工後有八成復工復產，產能利用率相應提高。

然而，儘管政府復工復產的指揮棒已下，但供應鏈卻仍然演奏不出美妙的復產樂曲。以特斯拉上海超級工廠為例，4月18日，特斯拉8,000名員工陸續返廠，19日早晨，電池、電機等多條流水線恢復生產。

與此同步的是，上海市內部分的特斯拉零件供應商也開始重新動起來，加上浙江省內的特斯拉供應商也在政府指導下積極串連，設法打通物流，支持特斯拉整車製造。但問題出在江蘇省特斯拉供應商，仍有較多處於關燈停工狀態，且物流運輸十分不順暢，零件運不出來。

特斯拉對外事務副總裁陶琳接受中媒採訪時表示，汽車是產業鏈非常長的行業，特斯拉要復工也意味還有很多供應商也要復工，才能確保生產穩定和持續進行。「我們已整理出100多家產業鏈供應商，給上海經信委及上海市各級政府，包括週邊江浙及國務院的聯防聯控小組。」陶琳說。

目前最新消息是，中國工信部、江蘇省、蘇州市有關部門積極協調供應鏈恢復工作。相關部門支持下，特斯拉有多家供應商積極推動復工復產。

由此看來，上海復工復產可說是「脆弱的復甦」，產業鏈和供應鏈依然面臨挑戰，尤其停產後要再復產，並不如想像容易。

「停掉一條產業鏈，只需一個指令；重啟這條產業鏈，往往需要數月。」北京聯訊動力諮詢總經理林雪萍觀察。

林雪萍在微信公眾號《正和島》發表文章分析，復工並不容易，背後要有來往的「人」和穿梭的「物」。供應鏈是眾多細小環節串接，供應鏈末梢可能是非常小的企業，就是一間小工坊。但若沒有這些末梢，鏈條前端的汽車主機龍頭也「擺不起來」。

尤其汽車製造組裝，產業鏈既長又複雜，環環相扣，復工不是單零件企業的事，一間企業或幾間企業復工無濟於事，整個產業鏈依然轉不起來。

莫大的挑戰下，其實當局也在合力破解「供應鏈物流之困」。

比如，為了降低疫情對陸運及客戶換單、提箱等影響，上港集團聯合各大船公司、各省市港口，增加從水路提取貨櫃的措施，並以無紙化換單操作等。

而在上海浦東國際機場，提貨效率亦明顯加速。

上海機場集團通過為報關員、理貨員、叉車操作員等制定「作業白名單」，為貨主企業製訂「提貨白名單」，為進港貨物開通綠色通道及「無人陪同」的查驗模式，也為貨櫃車發放電子通行證等，盡力保障進出港貨物抵離浦東機場的正常集散。

只是更大的陰霾，悄悄壟罩在中國製造業長城的上方。

蘋果（Apple）200家主要供應商中，約半數都在上海、蘇州。《日經新聞》調查顯示，蘋果產品零組件及組裝的供應商，70多家在蘇州和昆山及附近，上海市約30家，不乏眾多台灣蘋概股上市櫃公司的中國子公司。這些名單約占蘋果採購金額98%。

但就在4月11日，印度媒體《今日印度》（Inida Today）網站報導，蘋果表示，鴻海集團位於清奈市郊區斯利柏倫菩德（Sriperumbudur）地區的工廠將開始生產iPhone 13。如此一來，蘋果相當於在印度生產旗下所有新款iPhone機型，並計劃開啟印度iPad生產線。

外界解讀，這不僅意味印度地位提升，更意味中國供應鏈削弱。

雪上加霜的是，鄭州忽然在5月3日宣布因疫情封城一週，也不禁令人擔憂富士康，未來若疫情擴散，這iPhone最大生產基地的供應鏈能否照常流通？

會不會有更多外資因疫情離開上海？抑或加速離開中國的腳步？現在最容易產生如此聯想的，是日本幾大車廠近日一連串動作。

日本豐田宣布，5月本土14家工廠要停產9家，原因正是上海供應鏈斷裂。還有馬自達，廣島總部工廠已停工，因零組件運輸無論海路或空運都出現延遲。三菱汽車也關停主力車廠。

就連越南2022年第一季出口金額成長也杯弓蛇影，臆測為即將端走中國製造業的飯碗。

當季越南貨物出口金額為891億美元，成長13%。回溯今年3月，越南貨物貿易出口到340億美元，增長46%，第二度超過深圳的240億美元，正在「追趕」廣東省580億美元出口額。

財經觀察家林雪萍直接下判斷──越南一眾出口國，美國是越南最大的買家，出口金額為256億美元，其次才是中國、歐盟等。東南亞等國的外貿亦快速復甦，也導致中國流失大量訂單。

近日，許多上海人都在社群媒體慶祝即將解封，甚至摩拳擦掌準備復工，殊不知訂單已經流失，外資即將出走。

「一旦供應鏈遷出，結果就是高階產業我們還沒有攻克，低階產業我們又沒守住，最後進退維谷。」一位中國財經界人士擔憂，假使外資從中國撤資比想像快，就是世界工廠大時代的結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