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年12月21日 星期三

高天佑【新聞點評】一字記之曰: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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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家工信部原部長肖亞慶今年7月落馬,被指「嚴重違紀違法」,懷疑牽涉千億元晶片貪腐窩案,罪名非常惡劣;但中紀委本周初公布,鑑於肖亞慶「認錯悔錯,全額退繳違紀違法所得」,因此「按照懲前毖後、治病救人的原則」,決定把他「降為一級主任科員,辦理退休手續」。這被視為近年打貪行動罕見之「從輕發落」案例,一定程度上反映當前國策經濟掛帥,首要急務為「搞錢」,救活經濟關乎國祚存續,其餘皆屬後話。

現年63歲的肖亞慶自2020年8月起擔任工信部部長,今年7月落馬接受調查。中紀委本月19日公布調查結果,指其「嚴重違紀違法」,違規收受他人大額錢款,「背棄初心使命,喪失政治意識和黨性原則」,兼且「在黨的十八大後不收斂、不收手,性質嚴重,應予嚴肅處理」。

肖亞慶退繳贓款 從輕發落

猶記得肖亞慶在7月落馬的同一時期,還有十多名與晶片行業有關的高官及企業高層被捕或被調查,不少人把這連串事件統稱為「芯片(晶片)貪腐窩案」,涉及中國政府自2015年起豪擲數以千億元(人民幣.下同)推進晶片自主研發,但至今成果十分有限,懷疑有人「落格」。由於晶片研發關乎國家戰略安全,若有官員膽敢在此領域上下其手,那豈只是貪腐,簡直「誤國」,可謂罪大惡極。然而,今次中紀委同時公布,指肖亞慶「認錯悔錯,全額退繳違紀違法所得」,可予從寬處理,決定開除其黨籍,並將他「降為一級主任科員,辦理退休手續」。

肖亞慶原屬正部級高官,現在被「燉」為一級主任科員,連降八級,卻獲准「辦理退休手續」,某程度可算「安全降落」,至少可繼續「咬長糧」享受退休福利待遇。同時,這次雖屬「黨紀」處理,尚待「國法」發落,但在「黨領導一切」原則下,法律處罰力度相信不會與中紀委相差太遠。

值得留意,中紀委提到肖亞慶「收受他人大額錢款」,又稱「性質嚴重」,據估計涉及金額不小,而他「全額退繳違紀違法所得」,對國庫不無小補;尤其是他若把境外財富調回國內上繳,更可帶來外滙進賬。

作為比較,中國華融原黨委書記賴小民涉嫌收受不正當利益約18億元,去年1月底被判死刑兼且即時執行,可見官員涉貪實在「可大可小」。

當然,肖亞慶收受的「大額錢款」未必有賴小民那麼多。另有小道消息指出,肖亞慶牽涉的違法違紀行為可能在早年(2004至2009年)擔任中鋁集團總經理時發生,未必與近年「晶片大計」有關,嚴重性或許相對較低。

事實上,中國抗疫逾三年,經濟深陷低迷,本月初召開的中央政治局會議強調2023年經濟工作「穩字當頭」,「積極的財政政策要大力提質增效」,「大力提振市場信心,把實施擴大內需戰略同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有機結合起來,突出做好穩增長、穩就業、穩物價工作」。這意味財政政策將會加大「放水」,務求「推動經濟運行整體好轉」。

惟根據國際清算銀行(BIS)最新統計,中國截至6月底全社會債務餘額達51.8萬億美元,相當於GDP的295%,屬有紀錄以來新高。各級政府現已債台高築,財政赤字缺口巨大,既須「保交樓」,又要「擴內需」,錢從何來?當中一部分將來自發行「特別國債」,甚至試行MMT(現代金融理論),推進「財政赤字貨幣化」。此外,繼肖亞慶案例後,若更多涉貪官員「全額退繳違紀違法所得」,回水保平安,亦可為庫房帶來一定彈藥。

暫緩鬥爭權宜計 全力創富

相比於發債和充公贓款,更重要的是創造財富。過往幾年中國與西方國家關係日益緊張,對內則大力打貪,皆堪稱為發揚「鬥爭精神」。但在經濟水深火熱之際,為國祚存續計,或許適宜暫緩「鬥爭」,改為全力「搞錢」;待自身經濟救活後,再來鬥一番也不遲。

毛澤東說過,「黨內無派,千奇百怪」,中共作為9000多萬黨員組成的世界第一大黨,或多或少存在派系矛盾;此前幾年嚴厲整肅黨紀,可能促使部分官員「躺平」擺爛。不過眼下經濟堪虞,是時候摒棄分歧,齊心一致「向錢看」。

就像鄧小平在改革開放初期提倡「不爭論」,強調「以經濟建設為中心」,成功釋放全民創富動能,締造現代化奇蹟。由此角度來看,中國如今若再次回到經濟掛帥,全國官民一心一意「搞錢」,這股爆炸力不容小覷。放眼2023年中國路向,一字記之曰「錢」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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