俗語云「大力出奇蹟」，意指山窮水盡、束手無策之際，若夠「大力」，便有機會闖出生路。就像世界盃足球賽，落後至89分鐘，前鋒被重重圍困，一記「猛虎射球」或可衝破人牆入網，但關鍵是「腰馬合一」。中共中央政治局昨日開會，部署2023年經濟工作，首次提出「大力提振市場信心」，並把擴大內需放在關鍵位置，同時未再提「房住不炒」、「動態清零」和「雙循環」，令外界憧憬強勁招數陸續有來。市場現關注明年GDP增速目標定於哪個水平，將預示政策有幾「大力」。
本周三內地有兩個「大會」，同樣備受矚目，兼且互為關連。第一個是國務院召開的聯防聯控機制最新發布會，一如外界預期，宣布了「十大優化防疫措施」，包括禁止各地實施任何形式的「臨時封控」，一般地區不再進行「全員核酸檢測」及「查驗健康碼」，以及讓「無病徵」和「輕症」患者居家隔離，這些措施象徵着現行防疫政策大幅度放寬。
振市場信心 擴內需關鍵
另一個大會是作為最高權力樞紐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，每逢年尾都會部署來年經濟工作，遇上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」，內地經濟待興，影響深遠。由總書記習近平主持的這次會議指出，2023年是二十大開局之年，要「全面深化改革開放，大力提振市場信心，把實施擴大內需戰略同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有機結合起來，突出做好穩增長、穩就業、穩物價工作，有效防範化解重大風險，推動經濟運行整體好轉」。
要言不繁，單看會議通報這短短幾句話，至少有五大亮點：一、在「提振市場信心」前頭首次加上「大力」兩字；二、把「擴大內需」放在關鍵位置；三、在「做好穩增長……工作」前頭加上「突出」，亦屬首見，彰顯其迫切性；四、強調「推動經濟運行整體好轉」，也是第一次在政治局會議出現的提法，意味承認現時經濟狀況欠佳，方談得上要「好轉」；五、整份通報未再提及「房住不炒」、「動態清零」及「國內國際雙循環」。
尤其值得留意的是，基於近來市場環境及政策風向變化，今次會議未提「房住不炒」和「動態清零」不太令人驚訝，但「雙循環」也失蹤則比較意外。翻查資料，「雙循環」於2020年5月份的政治局會議上面世，其後每次開會只要涉及經濟政策，該詞彙從未缺席，今趟是首度no show。有市場人士猜測，或意味中國政府「正式否定雙循環路線，重新全面擁抱改革開放路線」云云。
由另一角度看，「雙循環」兩年半前誕生以來，中國官方一再解釋這絕不代表不再重視「國際循環」，更遑論「閉關鎖國」，只不過要突顯「內循環」和「外循環」同樣重要。再者，放眼世上任何經濟體，從美國、瑞士到新加坡，有誰不是「內外兼修」？因此，若有人把「雙循環」聯繫到改弦易轍、走回頭路，或許誤解了中國政策本意。惟既然政治局會議強調「大力提振市場信心」，那麼任何可能令市場誤解而損害信心的講法，應暫時不提為妙。
講到底，信心比黃金更珍貴，中國經濟潛力毋庸置疑，但經歷近年嚴厲監管、「國進民退」、「動態清零」以至「雙循環」等風浪，市場主體信心確實受創，不是簡簡單單三言兩語便可「滿血復活」，這該是政治局會議強調要「大力」的原因。
面對百年未有的大變局，中國經濟可謂內外交困，很多人看不到樂觀前路，市場信心陷於低谷，此情此景，恐怕沒有任何單一妙計可以扭轉乾坤。但所謂「大力出奇蹟」，只要立定方向，力往一處使，持續推出積極政策並付諸行動，就有機會衝破難關，讓市場各方重拾希望。
政策要夠力 須上下同心
正如電影《少林足球》裏，少林隊面對魔鬼隊血肉長城久攻不進，最後周星馳施展「大力金剛腿」，把對方後衞連人帶波轟入網。顧名思義，大力金剛腿最重要是大力，要訣為「腰馬合一」；中國經濟政策若要夠力，關鍵在於「上下同心」。
市場現關注中國新任總理在明年初全國兩會宣讀《政府工作報告》時，將把GDP增速目標定於哪個水平。猶記得今年初提出的目標是「5.5%左右」，但因形勢超預期惡化，首三季GDP僅增3%，全年達標難度極大。不過經濟目標就如新年願望，其中一個作用是為自己打氣。
中國政府倘把2023年增長目標定得較高，例如5%至6%，將預示政策行動真的很「大力」，強勁招數陸續有來，對市場信心有正面作用，甚或可成為「自我實現的預言」。
高天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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