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月13日，周日。人道債民比股民聰明，此說若有幾分智慧，那麼債市踏入第二季以來的表現，該用「違反直覺」（counterintuitive）、「難以置信」（incredulous）還是「出乎意料」（surprising）來形容？
字眼取捨並非重點，關鍵是通脹如真的像坊間評論所指般失控，債市「反映」通脹的方式恐怕輸死許多人。坦白從寬，老畢亦料不到美國5月CPI按年升幅高達5%，十年期債息反而低見1.43厘。假設事先得知通脹數據中所有巨細，押錯注的機率只會更高。
「另類風險」道出心聲
在下所以不敢輕舉妄動開倉Short債，就是因為眼見通脹警告愈強烈，投資者反似愈願意接受聯儲局的觀點（物價上升僅屬暫時性），既然市場已發出聲音，無謂主觀作祟逆市而為，數周前當機立斷平掉「自作聰明」建立的美國長債ETF（TLT）認沽期權，心裏反覺執了身彩。
上星期，中國銀保監會主席郭樹清批評西方國家大水漫灌不負責任，而美國前財長薩默斯（Larry Summers）則一面承認債息下跌非他始料所及，一面炮轟聯儲局維持極度寬鬆貨幣政策，置經濟過熱於不顧。
從決策者的立場出發，不論央行最終以加息收水戳破泡沫，抑或輕視通脹後悔莫及，擔心金融風險理所當然。可是，內地網民對郭樹清關於資產市場的評論冷嘲熱諷，美國網友則揶揄薩默斯已投身gig economy，以知名經濟學家身份收受報酬，隔周便在彭博等媒體老調重彈，亦非全無道理。
口痕友雖「不經大腦」噏得就噏，卻說出普羅大眾心聲，道盡不敢入市者這些年來面對的「另類風險」。退一萬步說，薩默斯若是基金經理而非過氣財金大員，閣下認為投資者較在意他反覆痛斥聯儲局還是看錯債息走勢？答案恐怕已寫在牆上。
市場訊號無處不在
回顧整個第二季，股市、商品、債市乃至外滙，無不處於膠着整固狀態，惟愈到後期，跟利率去向相關的指標轉勢跡象便愈明顯。老畢日前談及銅金比率呈現假突破，這次很可能與首季相反，不是美國十年期債息從後趕上銅金比率，而是銅金比率跟隨債息回調。
證諸追蹤美國國債價格的ETF，不管七至十年期（IEF）抑或二十年以上（TLT），都在「債牛」已死之說充斥媒體時找到支持，且不約而同營造大圓底，近日終於突破阻力雙雙爆上【圖1】，押重注通脹惡化之輩，眼鏡早已碎滿一地。
銅金比率及債市以外，另一個指標亦值得注意，那就是美國住宅建造商股價相對房託（REITs）走勢。與銅金比率一樣，建造商ETF（ITB）vs房託ETF（IYR）對息口去向也具啟示作用，比率愈高意味投資者對經濟復甦反應愈正面，基本上也解釋了新冠疫潮爆發以來建造商何以大部分時間跑贏房託。然而，近期情況有變，ITB相對IYR非但腳軟掉頭，且失守過去數月形成的上升趨勢線，與房託顯已風水輪流轉【圖2】。
阻力變支持值博
類似指標一個接一個轉向，債息本季反覆回落看似違反直覺，惟只要多加留神，市場訊號其實無處不在。在下無意過度解讀，但高息股受捧，從風險胃納角度着眼並非值得高興的事，炒reflation宜適可而止。
相對而言，風險資產中仍以油價強勢最明顯。紐約期油突破66美元這個2019、2020和今年3月重大阻力位後，已順利升越70美元，短期難免出現一些反覆，惟66美元已由阻力變支持，只要能穩守，目標價位可繼續放在76美元，即2018年高位。以目前約70美元水平計算，中間接近10%的上行空間，理論上屬於「開放區」。
不論哪種資產，一旦有勢便「自己識行」，以直接追蹤油價的ETF（USO）博一轉，勝在風險/回報定義清晰。
（編者按：畢老林最新著作《我的投資日記》現已發售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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