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貓奴" 的生活札記: 日本人為何不想打疫苗？疫苗夠 1.8 億人口接種，施打率卻只有 17.74%

2021年7月10日星期六

6 月初日本贈台 124 萬劑 AZ 疫苗，近期也傳出日方有意願再給台灣第二批疫苗（編按：日本已決定再捐 100 萬劑給台灣）。全球疫苗荒之際，日本為台帶來及時雨，但奇特的是，日本即使擁有充足疫苗，卻也面臨「另類」疫苗危機：接種率和施打意願低落。

2月初日本向輝瑞（Pfizer）購買1億9,400萬劑疫苗，並陸續到貨；5,000萬劑莫德納疫苗（Moderna）將在9月底前全數到貨；再與阿斯特捷利康（AstraZeneca）藥廠簽約購買1億2,000萬劑疫苗，合計共3億6,400萬劑疫苗，足以為1.8億人口接種。

然而據英國牛津大學網站「用數據看世界」（Our World in Data）統計，截至20日，日本第一劑疫苗施打率僅17.74%，低於世界平均21.79%，更別說英美兩大國都早已過半。

這讓人不禁懷疑，東奧開幕在即，為何日本疫苗施打率仍落後全球？

日本國民長期以來不信任疫苗，讓日本在這場抗疫戰爭出現弱點。

1948年，日本制定《預防接種法》，要求國民強制注射傳染性疾病之疫苗。但1980年代的麻疹、腮腺炎、德國風疹（MMR）疫苗卻出現嚴重副作用。尤其1989年180萬新生兒接種疫苗，卻有1,754人染上無菌性腦膜炎，引起社會極大恐慌，各地紛紛掀起對政府的訴訟案。

1992年，《國家賠償法》裁定政府該對疫苗副作用負責，卻也扼殺日本政府欲發展有效自製疫苗的動力。1994年，為了避免再度因疫苗惹上官司，日本政府因此修訂法規，轉為「強烈建議」施打疫苗，不再強迫人民。

對疫苗猶豫的態度，讓麻疹、乙肝等在多數發達國家滅絕的流行病，依舊在日本爆發；2013年，預防子宮頸癌的HPV疫苗施打也宣告失敗。由於媒體報導頭痛、癲癇等副作用，引發恐慌，厚生勞動省撤回施打建議，施打率竟然從70%大跌至1%以下。

去年英國醫學雜誌《刺胳針》（Lancet）發表研究，顯示超過七成日本受訪者沒有信心及意願讓小孩接種疫苗。研究指出，日本國民普遍不信任疫苗三面向──有效性、重要性和安全性。

日本疫苗施打起跑落後他人，繁瑣的審核過程更於事無補。今年2月中，日本才開始施打疫苗，但是英、美、德、法等西方大國去年底、今年初都早已開始實施接種計畫。

日本當局不理會國際間的研究與數據，堅持外國疫苗得在國內做「完整」臨床試驗，才會正式批准使用。因此比美國晚兩個月，日本2月中才批准輝瑞疫苗，莫德納疫苗則在5月底批准。

《路透社》報導，去年10月，日本招募160位自願者試打輝瑞疫苗。住在波士頓的日籍醫生Takahiro Kinoshita批評，這個試驗規模很小，根本「沒意義」。國際測試已能確保疫苗對亞洲人基因的安全性，日本可說是多此一舉。

除了國民、政府態度保守，日本醫療機構也不例外。在美國，許多人可到CVS或Walgreens連鎖藥局接種，但日本卻堅持要由醫師及護理師才能為民眾施打疫苗，5月底才准許牙醫加入施打行列。

不只人力，場地不足也拖緩疫苗施打進度。《NHK World》英語頻道5月時報導，全國州長協會（National Governors Association）統計，47個都道府縣表示沒有足夠接種場所，40個認為疫苗注射計畫會打亂常規醫療服務。

目前日本為了東奧，正展開大規模疫苗接種計畫。為了確保充足人力，無所不用其極。北海道釧路市就為了募集接種醫師，上調日薪到17萬5,000日幣（約新台幣4.5萬），包三餐、住宿和交通費，目前徵到70位醫師。

企業也齊心加入這場行動。《路透社》報導，豐田汽車、軟銀集團及野村控股等皆開放工作場所，為員工施打疫苗。截至18日，已有2,300多家企業申請開設疫苗接種中心，為約1,100萬人接種疫苗，主要是員工、家庭成員或附近居民。

日本社會的保守態度，解釋了為何暫緩AZ疫苗施打計畫：雖然「血栓」案例屬少數，仍決定不使用。不過輝瑞與莫德納疫苗共採購約2.4億劑，也足夠16歲以上民眾施打2劑。

暫緩AZ疫苗雖不影響國內施打需求，但3,000萬劑疫苗3月時就由第一三共製藥公司分裝。若不使用，9月前就要過期全數報銷。

為了不浪費疫苗，同時促進外交關係，日本《產經新聞》發行的英文媒體Japan Forward報導，台日長久的互助情誼，讓日本官員支持用疫苗幫助台灣，呼應2011年日本311大地震、2016年高雄美濃地震、2020年台灣捐出200萬片口罩等台日友好互助行動。

除了台灣之外，另一批AZ疫苗也在16日送往越南，接下來則預計贈送至東南亞國協（ASEAN），包含菲律賓、印尼、泰國及馬來西亞等國。

看來若日本國民依然不積極打疫苗，難保輝瑞、莫德納疫苗也放到快過期……更值得關切的是，當全球逐步解封、恢復交流，施打率趕不上的日本，經濟復甦腳步恐怕也會落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