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月7日，周二。投資世界波譎雲詭，韌力十足的美國勞工市場終於感受到一絲寒意，聯儲局官員談論政策也不像以往般口硬，短短兩周內，美國10年期國債孳息率由5厘急插至約4.6厘，賭明年掉頭減息的押注火速升溫。
許多人眼見債息早前升個不停，睇死美國國債逃不過歷史性衰三年厄運，豈料一次不涉點陣圖和經濟預測的政策「例會」，疊加一份較預期疲弱的就業報告，足以令市場風雲色變，多個資產領域呈現轉勢苗頭，惟成事與否，得看重中之重的債市能否延續近日反彈勢頭，年尾來個大翻身，讓好友連牙骱都贏埋。
眾所周知，股神畢非德素來重股輕債，但並非所有定息工具皆一視同仁，不喜歡的只是長年期債券，卻把海量茄殊泊進美國短期國庫票據，規模達1264億美元，相當於巴郡手頭現金1572億美元的八成。早在零利率時期，短期票據已是股神管理山積資金的不二之選，如今一年或更短時間內到期的短債有5厘息收，回報仍勝於長債，難怪巴郡國庫票據持倉較去年底又增加了35%。
畢非德重股輕債，但並非所有定息工具皆一視同仁。（路透資料圖片）
揸又唔係沽又唔係
美國長債近年歷盡滄桑，顛覆了不少投資者對國債集安全與穩定於一身的傳統觀念，賬面上虧蝕纍纍，令持有人飽嘗揸又唔係沽又唔係之苦，且深切體會到債券存續期（duration）愈長，對利率波動愈敏感。這種親身經歷，比教科書上那些論述「實用」得多。
話說回頭，即使在債券牛市歲月，長債也從來不是畢非德那杯茶。股神講過，適當的退休投資策略是「九一模式」，股票指數基金佔90%，餘下10%投放於性質形同現金的短期政府票據，長債在資產配置中佔不上一席之地。
拿結果論證觀點
畢翁偏重股票的投資風格，年初在致股東信中作了親筆演繹。話說，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，巴郡於可口可樂和美國運通分別押注13億美元建立倉位。想當年，巴郡每年從可樂那裏收到7500萬美元股息；時至2022年底，可樂持股價值增至250億美元，一年股息收益超過7億美元。屈指一算，30年不到，財與息翻了多少番有數得計。運通不遑多讓，持股價值從二十多年前13億美元滾至去年底220億美元，一年股息收益由最初4100萬美元增至逾3億美元。
股神在信中提到，假如巴郡把原先13億美元投資在30年期高級別債券，持有至到期只能收回本金，享受不到任何資本增值，巴郡每年收取的利息亦會維持於8000萬美元不變。故事講完，畢非德要求看信人透過上述對比思考該如何投資。
顯而易見，股神對回報能見度高卻缺乏增長空間的投資不感興趣，美國長債孳息率即便升至16年高位，也無法令他改變主意。然而，運通和可樂都是舉世公認的出色企業，以它們做「辦」，有拿結果論證觀點之嫌，畢竟衰股充斥市場，血本無歸的案例多不勝數，買入好公司長揸，眼光、耐性、運氣缺一不可。
更重要的是，股海一旦翻起巨浪，不跳船靠的是心理質素，試問有多少人能像巴郡二老般笑看風雲。再說，縱使只是被動式買入指數基金，也得選對市場，以港股代替美股，長期回報便天壤雲泥。此所以，股與債孰優孰劣，並無適用於所有投資者的答案。
老畢倒覺得，經過這兩年劇烈波動，許多人對債券的觀念已發生質變，此一趨勢更值得注意。過去，債市是機構及富裕投資者的專屬區，但隨着ETF大行其道，散戶也可輕易參與，一些熱門債券基金，交投隨時活躍過大藍籌，債市逐漸小本化、平民化，配合期權等衍生工具，散戶亦能運用策略長短兼施。
沉悶無趣變熱鬧非凡
從數據不難發現，利率上升引發兩種思維，美國國債長短兩端都有大量資金追入，相關ETF今年吸資齊創紀錄。短債投資者着眼於多年未見的高收益，長債捧場客則深信美國經濟衰退近在眼前，利率掉頭無可避免，飛刀雖接完又接，惟單是財息兼收這個如意算盤，便足以驅使他們屢敗屢試。然而，不論被短債收益吸引，抑或勇於冒險投身長債，這個昔日沉悶無趣的市場，今後只會變得愈來愈熱鬧。
本欄逢周二至周五刊出
（編者按：畢老林最新著作《我的投資日記》現已發售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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