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事往往福禍夾雜，好似Tesla老闆馬斯克（Elon Musk）剛慶祝德國超級廠房終於啟用，其上海廠房又遭「封廠」最少4日；Tesla近日股價飆近五成，他本人卻再次確診新冠肺炎。此外，馬斯克早前把大批Starlink星鏈系統運到烏克蘭，贏得不少掌聲，這位世界首富在美國國內其實相當頭痕，事關美國總統拜登正式提出開徵「億萬富豪稅」（Billionaire Minimum Income Tax），最「辣」之處不在20%稅率，而在涵蓋「未變現收入」，包括股票賬面增值，除令700多名大富豪首當其衝，更可能對股市生態造成深遠影響，小股民亦難免受牽連。
自3月14日起計，Tesla股價累漲近50%，最新市值突破1.1萬億美元，馬斯克的世界首富寶座更加穩固，據Bloomberg估算，截至本周一，他擁有身家2750億美元，拋離第二位的Amazon創辦人貝索斯（1940億美元）超過四成。儘管上海近日疫情大爆發，佔Tesla全球逾半產能的當地廠房被迫再度封廠停工，不過德國柏林廠房上周落成啟用，美國得州廠房亦將於下周舉行開幕典禮，料可在一定程度填補上海產能損失，時間可謂剛剛好。
與此同時，Tesla剛向美國證交會申請「一拆五」分拆股票，被視為有助於刺激短期股價表現，亦屬該股近日走勢凌厲的因素之一。然而馬斯克本人似乎有點運滯，周一在Twitter證實自己第二度確診新冠肺炎，可幸「幾乎無病徵」。相對來說，他更感頭痕的可能是總統拜登將正式在2023年度預算案提出開徵「億萬富豪稅」，馬斯克作為「首富」，一定逃不掉。
簡單來說，這項新稅針對年均收入達1億美元或以上的家庭，在美國約有700多戶，當局準備向他們徵收每年總收入的20%稅款，預計在10年內可為庫房進賬3610億美元。美國現時個人入息稅最高稅率達37%，相比之下，「億萬富豪稅」20%稅率並不算高，但要命之處繫於「總收入」如何界定。
覆蓋賬面收入 輸打贏要
正如拜登非常不滿地形容，這些美國巨富以往的實際稅率「比消防員、教師更低」。皆因他們多數屬於上市公司大股東，每年薪酬充其量幾千萬美元，而絕大部分財富來自上市公司股份，只要股價上漲10%，其身家動輒增長數十億美元，較薪酬高出百倍，這部分「增值」卻毋須交稅，直至沽出股票確認利潤時，才會被徵收資本利得稅，最高稅率39.6%。若有些富豪好像巴郡主席畢非德，甚少減持自家公司股份，按照他去年從巴郡支薪37萬美元，理論上僅需交稅約8萬美元。
不難理解，拜登提出的「億萬富豪稅」旨在填補上述「漏洞」，把覆蓋範圍由「已變現收入」（realized gains）延伸至「未變現資產收入」（unrealized asset gains）。舉例說，巴郡去年股價累漲約36%，畢非德身家增長約353億美元，假設套用新稅制，即使他去年「一股未賣」，也要根據賬面增值金額，被徵收20%稅款，意味交稅額達71億美元。
相較於長勝「股神」畢非德，馬斯克更稱得上是去年「最大贏家」，身家猛增1000億美元，在新稅制下，他要交稅接近200億美元，這款「億萬富豪稅」因此被形容為「馬斯克稅」（Elon Musk Tax），似乎為這位新晉世界首富度身訂造。
然而，此項新稅亦掀起不少爭議，最大問題關乎股市波動劇烈。舉例說，假設Tesla股價今年暴漲一倍，馬斯克身家由2000億美元升至4000億美元，伸算須向政府繳稅400億美元，其稅後淨資產變成3600億美元；惟若來年Tesla股價回落50%，馬斯克身家跌至1800億美元，其「資產減值損失」（unrealized asset losses）則不會獲得庫房「回水」補償。
這種「輸打贏要」稅制或多或少影響上市公司大股東的心態和行為，他們可能不再像近年般積極推動股票回購，避免股價短期急升而被「大抽血」，寧可長遠保持平穩。再者，大股東每年接到「天價」稅單，有機會需變賣一些股票「籌錢交稅」，難免為股價帶來沽壓。就像馬斯克為了交稅和捐款，去年底用了一個多月時間，在市場上沽出價值約220億美元的Tesla股票，當時令該公司股價持續走低。
巨富扭六壬 與拜登周旋
此外，面對「股價賬面升值」被徵稅，不排除愈來愈多企業選擇維持或轉換（私有化）為非上市公司，藉以逃避稅網。以馬斯克旗下SpaceX太空公司為例，目前估值逾千億美元，一旦IPO上市錄得巨大增值，這位世界首富隨時被「再砍一刀」，故不排除他或重新檢視SpaceX上市大計，反正現時透過私募基金以至區塊鏈集資日益方便，未必一定要在股市公開掛牌。
換句話說，「億萬富豪稅」雖針對700多戶超級巨富，卻會對股市生態構成連鎖效應，令普通小股民也受影響。亦因爭議這麼大，拜登此番提議能否在參眾兩院「原封不動」過關尚屬未知數，況且最快在2023年才開始實施，各大超級富豪仍有時間部署應變。例如Tesla和Amazon近日相繼申請「拆股」，後者更屬「史上首拆」，有人猜測動機之一是趁新稅執行前「釋放」股價升幅。且看馬斯克、貝索斯、畢非德等巨富如何跟拜登政府「鬥智鬥力」，精采程度可能不亞於奧斯卡頒獎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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