宏觀視野│債務上限雖解 危機隨時再現（邱古奇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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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國國會兩院通過法案，將國家債務上限暫停至2025年1月1日，成功避免了違約，債務上限危機再一次有驚無險。即時違約危機解除，但美國債務病根未除，遲早出大事；中短期而言，暫停債務上限意味美國政府可以開動巨型抽水機，或會製造另一場流動性危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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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0年是克林頓總統第二個任期最後一年，也是美國近代財政最健康的一年，聯邦政府財政盈餘多達2370億美元，按年幾乎翻倍。這是連續第3年取得盈餘，1998年克林頓政府實現了692億美元盈餘，是1957年以來第一次盈餘。這項政績克林頓政府不無功勞，不過主要還是得助於IT互聯網革命。

利息支出直追國防預算

其後的3位總統小布殊、奧巴馬和特朗普就沒有那麼好運，在IT革命紅利逐漸減退之際，先後有911事件引發的軍事大報復、次按危機以及新冠疫情爆發，每次政府都以印錢解決問題，現任總統拜登上台時，債務問題已經積重難返，而軍援烏克蘭更令問題惡化。

2000財年末，美國國債只是5.67萬億美元；2008財年小布殊第二任期結束前，國債首次突破十萬億至10.24萬億美元；奧巴馬離開白宮時再增至19.6萬億；特朗普當了一任總統後，國債增至超過28萬億；到了老拜登，任期僅過一半，美國負債已超過31萬億美元，較克林頓離任時狂增約4.5倍，而同期美國GDP由10.25萬億增至25.46萬億美元，增幅不足1.5倍。

長期寅吃卯糧，讓美國政府的利息支出日益沉重，特別是在被迫加息對抗通脹的時候。2018年特朗普執政剛满一年，聯儲局加息縮表，是年利息支出多達3356億美元，按年大增2成，而該年政府稅收才3.3萬億美元。及至去年，聯邦政府利息支出是7359億美元，4年間大增1.2倍。今個財年上半年（截至3月底）利息支出按年大增32.4%至3842億美元，估計整個財年不會少過8000億，拍得住國防預算（8579億美元）。

發債萬億吸乾市場資金

要縮減美國的巨大債務，節流是好辦法，但政治上並不現實。再來一次近似IT革命的科技突破，當有助增收入減負債，可惜短期內看不到奇蹟再現。世界大亂將資金趕到美國，過去確實有助降低美息（例如2008年的環球金融海嘯），不過這一招現在已不及從前管用了（從俄烏戰爭可見）。新債冚舊債美國早已為之，如果所發新債大部分用來還舊息，那就不只悲哀，更會動搖市場對美債美元的信心，引爆債務核彈。

長遠問題暫且打住，市場短期要面對的可能是流動性危機。按大行分析，暫停債務上限後，美國財政部年內將發行超過1萬億美元債券以補充現金。此舉很可能會從銀行、貨幣市場基金吸走流動性，推高短期利率，不只增添經濟壓力，甚至引發另一次銀行倒閉潮。如果新發債券由海外資金主力承接，或可避過危機，問題是早已满身傷痕的歐洲金融業有力接貨嗎？中國和中東央行等傳統大買家還會當接盤俠嗎？

邱古奇

資深投資者、資深財經專欄作家

本欄逢周一刊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