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月19日,周四。加沙醫院遇襲事件釀成500人罹難,徹底打亂美國總統拜登中東斡旋之旅,和事老做不成,緊張局勢反因拜登接受以方解釋而火上添油。不論真兇是誰,認定以巴衝突的「另一方」應對慘劇負責,無異於坐實美國偏袒以色列,幕後黑手倘蓄意燃點阿拉伯世界反以情緒,拜登的表態可謂正中下懷。醫院爆炸事件發生後,針對以色列和美國的示威遊行在阿拉伯世界遍地開花,美國區內盟友不能對群情洶湧視若無睹,原定在約旦舉行的四方峰會唯有取消。
拜登斡旋觸礁,中東戰事擴大風險增加,隔晚金油齊漲,美股下滑,避險情緒又見升溫,但與上周不同,資金不僅並未流入債市,長債孳息率不跌反升,且創了周期高位,市場對美國零售數據強勁的反應,蓋過了以巴衝突惡化引發的避險需求。
博反彈又中招
老畢原先覺得,聯儲局官員唔見棺材唔流淚,為免利率震盪動搖金融穩定,迫於形勢紛紛放鴿,地緣局勢緊張更為暫停加息提供了最佳藉口。這些可能都是事實,但加加埋埋唔夠一個反映美國經濟韌性十足的數據有力,投資者若以為債市喘穩值博,結果是又一次「中招」。
美國10年期國債孳息率7月呈現黃金交叉,債息隨即拋物線式狂飆,「含金量」當真非同小可,另一面就是債價跌跌不休。以往Short債被謔稱為「孤兒寡婦交易」(widow-making trade),如今風水輪流轉,博債價觸底Long、Long、Long,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懷疑人生。
老畢在這個交易上判斷失誤,早已認輸,惟不得不承認,當初並未想過國債重新定價,殺傷力竟如此驚人,單是波動性甚於股市,便足以顛覆數十年來資產配置的傳統思維。好奇心起,查閱了一些橫跨幾十年的資料,看能否鑑古知今。
美債步入長期牛市,是聯儲局已故前主席伏爾克降服通脹以後的事,時為上世紀八十年代初,在之前的30年,長債並非理想投資工具。1950年,美國10年期國債孳息率稍高於2厘,時至五十年代末,債息約處於4.5厘水平。到了六十年代後期,長債孳息率已逼近7厘。七十年代通脹肆虐,債息於1979年底高見10厘,伏爾克接掌聯儲局後鐵腕加息治通脹,長債孳息率於1981年秋突破15厘。
時光隧道走一轉,可發現從1950年至八十年代初,美國長息由約2厘升至最高15厘,當中1979年底至1981年秋,債息在不足兩年內從10厘飆至15厘。表面看,美債步入40年牛市前,經歷過一次漫長熊市,且足足持續了30年,周期逆轉歷史重演毋須大驚小怪。
問題是,三四十年足以覆蓋一整代人,美國國債無違約風險、持有至到期可收回本金等概念早已根深柢固,投資組合股債兼備有助穩定回報,更是資產配置不容質疑的教條。換句話說,一整代人並未真正感受過債券熊市是怎麼回事,惟有趣之處不在這裏。
寧可少做少錯
1950至1981年,美國長債年均總回報(total return)為2.2%,當然很不理想,但仍能錄得名義(nominal)增長,利率變動整體上循序漸進,表現最差的1967年,虧損亦不足一成【表】。然而,期內持有長債明顯跑輸通脹,30年間購買力損失接近六成。
這次不一樣,自債息於2020年初見底以來,押注美國長期國債的ETF價格幾近「腰斬」,慘況堪比科網及金融海嘯兩大股災,債民承受的不是實質(real)負回報那麼簡單,而是實實在在輸鑊甘。這令許多人意識到長債價格對利率變動高度敏感,估錯下一輪100個基點上抑或落,隨時是天堂與地獄之別,難怪愈來愈多投資者選擇少做少錯,寧放定存穩袋四五厘息有覺好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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